她娘比她精明千百倍，还不是早早地栽了，死后还要被她满心满眼看着的夫君羞辱。她又凭什觉得己以一己之力，将这世上的孝道、权势、流言蜚语和种种不得已……全都压在脚底呢？

何其狂妄，何其天真。

锦书却笑了：“这倒也不尽然。从前老夫人和夫人替您盘算好了一辈子，姑娘然过得顺风顺水，无所畏惧；秦家又是清贵的人家，半分糟心事都没有。”

“那会您嫁人单是为着享福的，然不必学这些有的没的心机手腕。但是姑娘，时不往日，那霍家真真是一滩浑水——您须得立起来了。”

从前在祖母羽翼庇护之，又有母亲为她留的那多东西，未婚夫更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，王娴意然有底气天真。

但现在，她要嫁的夫婿是陛臣，喜怒无常心机深沉，与她的姻缘只是于他的利益所需——更别提霍家两代侯爷都是京中有名的荒唐人，后宅一片乌烟瘴气。

屋外的日头那样明亮，却没有一丝够照进她心里。娴意长吐一气，仿佛如此就把心中的苦闷和阴霾一扫而空。

“……我省得了。”她说。

她没得选择，只奋力朝前走。

到底还在一个屋檐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，还是给彼此留了个面子情。兼又赐婚圣旨已，身为嫡母又是继母，多人眼睛盯着她呢，邬氏也不敢不尽心操办。

这一日晚膳时，她便试探着问娴意：“你房里除开两个贴身的丫鬟并一个粗使丫头，旁的嬷嬷啊陪房啊俱是没有的。那霍侯爷与你年纪都不小了，想来也急些……家里的这些个嬷嬷，你看看挑一个到你房中去伺候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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